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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出手!香港“战疫”现在最需要解决什么?

2022-02-18 07:45

以下文章来源于凤凰网 ,作者香港號

凤凰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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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第五波疫情来势汹汹,每天确诊病例持续过千,数字还在不断刷新纪录。医疗资源已经出现饱和,有确诊者被要求回家隔离等候医院安排,而在此过程中又将病毒传给了家人,更有报道称一名4岁男童因为没有及时得到诊治而离世。

奥密克戎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为何疫苗高接种率的新加坡也暴发疫情?要有效控制当前的疫情,香港最需要国家哪方面的协助?民众又该如何防护?有两地抗疫经验的香港大学深圳医院院长卢宠茂教授来同大家一起探讨。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ID:ifeng-news),原文首发于2022年2月16日,原标题为《香港號|中央出手援港,香港“战疫”现在最需要解决什么?》,不代表瞭望智库观点。


1

内地的哪些经验可以直接借鉴?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卢教授您好!近期香港的疫情还是相当严重,您在香港和内地都有丰富的抗疫经验。最近,香港每天新增上千例确诊,数字还在不断刷新,您觉得这种局面还可控吗?

卢宠茂:暂时是不理想,有点失控。但我还是觉得,一定要有决心。在疫情里,其实我们没有选择的,必须要控制好,最重要的还是有决心去执行。

“与病毒共存”的这种“躺平”政策其实是投降,也是放弃治疗。就好像发现癌症时,首先是希望把这个肿瘤切掉。内地的防疫结果证明,“动态清零”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很多城市出现疫情时都可以控制好。

所以,香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坚持这个方向。虽然香港在执行方面有些力量不足,但我也很有信心,有了国家的支持,香港疫情应该很快可以控制好。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2月12日,香港特区政府政务司司长李家超率香港特区政府代表团在深圳出席第二次内地与香港疫情交流会,提出5项协助请求。中央积极考虑特区政府提出的协助请求,并原则上接纳请求的整体方向。

春节以来,香港政府也推出了多个严格防疫措施,民众忙着做检测,等候检测时也都很有耐心。但很快公立医院出现饱和,有些确诊病人被医院要求回家等候,又传给了家人,这样的问题应该怎样及时解决?

卢宠茂:确实,我们是跟时间在竞赛。之前没有准备好,未料到有那么多的病人,这也是香港在疫情防控里的一个漏洞。短期内希望国家可以给香港支持。

首先,在硬件方面,香港还需要一些采样、检测的实验室物资,以及足够的隔离设施,必须要尽快地扩建或加建方舱医院。我还是觉得香港在执行方面有点慢,仍在考虑建不建,建在哪。必须要去跟时间竞争。因为(单日新增)从原来每天的个位数,到现在的四位数,其实可以看到疫情一直在恶化。

而且在这个恶化过程,防控手段应该是不一样的:(单日新增)个位数的时候,可以去精准地追踪那些密接、次密接,然后将他们隔离;但是到三位数,现在甚至已经到了四位数,追查就越来越困难了。这个时候,(再)去追查密接是不太实际的,可能要有点管控措施。

不单只是需要国家帮忙提供硬件,在软件方面,香港怎么做到精准防控?我觉得,现在香港可能没到“封城”的时间,但确实有些区是要封的。

大概在1月7日,深圳出现几个境外输入病例,就是通过精准防控,划分了三个区域:一个是封控区,就是出现阳性检测者的区域,足不出户,服务上门,这种是最严格的区域;第二个是管控区,封控区所在的街道划为管控区,就是人不出区,严禁聚集;第三个就是防范区,区县、开发区内封控区、管控区以外的区域划定为防范区,做到强化社会层面的管控,严格限制人员的聚集。

我觉得香港某些区域现在有疫情大规模暴发,其实是要采取内地这种封控区的管理。除了硬件,我希望香港在软件方面,在整个管控措施(方面)都可以向深圳,向我们内地学习。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现在香港民众有两种心态。一种希望学习内地经验,尽快控制疫情;还有一种是担心被强检导致不能开工,说“宁可病死也不要饿死”,听着也挺心酸。您觉得香港抗疫目前最大的难点在哪?内地哪些经验我们可以直接借鉴?

卢宠茂:其实,要是疫情控制不好,我们经济也不会好。而且,如果精准防控加大力度,其实可以在短期就把疫情控制住。

用深圳举例,1月7日在罗湖、龙岗出现的几个病例,就是在刚发现时,就很精准地把它控制下来,20天不到又清零了。所以,它影响的范围仅是在罗湖、龙岗某些区域里,整个深圳大部分区域都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大家要多做一些核酸,其他的经济活动都照常,所有的店也照样营业。

所以,要让市民见到这些成果。为什么深圳居民,或者说内地居民那么支持国家的这种防疫?就是(因为)成果大家都能看得见,只有封控区内的小部分人短期自由受到影响,但是这样的封控,能保障整座城市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最终大家都可以尽快恢复如常。我在千万人口的深圳,看到的就是这种精准的防控。

这就好像我们在疫情中,要是早防控,把那些感染的隔离起来,就只需要隔离感染的人。到疫情大规模暴发,你都不知道谁感染了,剩下的方法就不(仅)是把病人隔离,(还要)把没病(但与感染者有接触)的人(一起)隔离。

欧美国家,比方说英国,在过去两年曾经3次封国。(它)不只是封城,是全国立法禁止居民出门,也就是居家令,要所有人待在家里不能外出。其实他们也是试过的,但是做得不到位。我觉得用这样一个比喻,就好像是我们在治疗肿瘤的病人,做手术是首选,但是英国人手术做得不好,他们没办法选择了放弃,就用了一些不是那么理想的手段,最后连治疗也放弃了。

我真的不希望这种情况在香港发生,也绝对不可能在香港发生,因为我们有国家的支持。我们的首选还是希望根治性的治疗,把整个疫情控制好,达到清零,就好像我们治疗癌症也是希望把肿瘤切除,达到根治,这个才是最理想的。


2

接种疫苗很有必要但并非万能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刚刚您举例说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和治疗癌症一样,要做根治性的治疗,以防扩散。我们看到武汉控制疫情的经验,那时还没有疫苗,也没有特效药,全国医护逆流而上,武汉在短时间就彻底清零。

不过新冠病毒的变种远远超越了医学界的认知。到了奥密克戎之后,就算疫苗接种率领先的国家,像以色列、新加坡的接种率已经超过90%,且新加坡加强针接种率已经接近70%,疫情还是暴发了。香港的接种率并不高,最近民众才开始紧张,未来一个月疫苗接种预约已经爆满,您如何看疫苗对奥密克戎的防护力?

卢宠茂:当然,(当前的)疫苗主要是预防重症,降低住院、 进ICU或者死亡的风险,还是会发生突破感染。

新加坡接种疫苗的比例那么高,它的人口甚至比香港还少,(但)现在每天仍有超过上万人感染。所以疫苗不是唯一,也不是最终的方法。虽说打了疫苗,死亡率可能降低,但是到现在为止,奥密克戎毒株的死亡率还不是一般流感能比。

你看英国过去7天,还是有差不多200人(因新冠)病亡。英国的人口差不多是香港的9倍,若是参照英国的情况,香港可能每天病亡差不多20~30人,这对我们来讲,特别是我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香港绝对不可能让其发生。

我就不同意有些人讲的“与病毒共存”,我们打了疫苗就可以放开。英国绝对是一个反面案例,说明我们不能用欧美国家的这种“躺平”去应对。现有的情况,我们不能跟新冠病毒共存,未来病毒怎么转变,其实大家都还没办法预知,很多专家都在分析。

新冠肺炎疫情刚开始时,有很多专家一开始说夏天来了就没事,他们错了;然后有人说疫苗出来,我们就可以没事,也是错的。所以,我觉得现在虽然要考虑未来,但不能用这种假定的方法去抗疫,还是要用数据说话。

目前,无论是英美还是新加坡的疫情数据,都说明我们现在的情况,面对奥密克戎单靠疫苗是不行的。疫苗可以降低疫情的严重性,但是绝对不能说打了疫苗就能开放,什么防护都不用做了。我们还是希望整个社会团结,大家做好防疫。我们也还需要封控,需要检测,找出感染者,早隔离早治疗。

所有的香港居民,我也希望大家在这个时候同心合力,保持好社交距离,非必要不外出,保持好个人卫生,我们最终还是要彻底打赢这场仗。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现在打第三针“加强针”是不是非常必要?

卢宠茂:疫苗我绝对支持。我也同意,现在都应该打第三针。我自己在2021年的10月份,已经打了第三针。国家包括深圳也是在推行第三针,我们有超过95%的医院员工,包括第三方管理人员、物业人员都已经接种完。但是我还是强调,疫苗只是减轻疫情的方法之一。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我看到2月11日,国家药监局附条件批准辉瑞公司新冠病毒治疗药物Paxlovid进口注册。这个药物去年12月22日获得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紧急批准以后,中国国内仅用了50天,就批准它进口。您如何看这样的举措?

卢宠茂:控制新冠,其实我们还是要找不同的方法。

接种疫苗,只是为了降低重症出现的可能。我们不仅要加大力度去研发新疫苗,改善病毒检测,同时也要考虑到,一旦出现重症病人,也要有治疗方案去救治。所以,有新的药物治疗非常重要,国家加快了审批,让重症患者有希望得到救治。


3

奥密克戎毒性不容小觑,个人防护还需加强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近期经常看到香港医护人员也被感染,一般的医用外科口罩,其实防护力已经降到了大概只有50%。香港地铁早晚高峰非常拥挤,但是那里并不需要使用“安心出行”APP。

奥密克戎突破力这么强的情况下,民众除了接种疫苗之外,自身还应该怎么加强防护?

卢宠茂:确实奥密克戎的传播力是比较强,也有很多例子说明,它还有可能通过空气传播,已经不是飞沫的传播了。对此也有一些专家建议,戴两个口罩。

但是奥密克戎不单(会通过)空气传播。其实我们还要记住,这个病毒在一些物品表面(会存活),“物传人”的形式还是会感染的,我们手部卫生很重要,保持社交距离也非常重要。

国家也有一些案例是境外的一些物品受到病毒污染,就是以物传人的。一旦发现病例,整个社区可能还存在其他感染者,或者一些隐性传播者,进而这个社区里都有环境被病毒污染的可能。所以在疫情那么严峻的时候,我建议香港居民还是尽量留在家里,保持社交距离,做好手卫生,当然口罩是一定需要的,有能力的话可以用两个口罩,这就是比较理想的做法。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香港这轮疫情出现的死亡病例中,年龄最小的是一名3岁的女童,另外还有一名4岁男童送医不治,经检测感染也新冠病毒,真是让人心痛。您觉得奥密克戎的威力跟德尔塔或流感相比,本质区别在哪里?

卢宠茂:其实有两个最大的分别。首先就是奥密克戎比德尔塔的传播力强很多,但是毒性低一些。感染奥密克戎主要是上呼吸道的感染,肺部感染会有,但不是经常影响到严重的肺炎。这也就是为什么奥密克戎患者很多都是轻症,不一定需要住院治疗、进ICU或者死亡。但是总体来讲,它现在的毒性跟流感比起来,还是强很多,其死亡率比流感起码高10倍以上。

更重要的一点是,感染奥密克戎的后遗症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就是感染之后,可能对不同的器官都有哪些影响。

最近香港那个4岁小孩的死亡,明确告诉我们,到现在为止,奥密克戎还不是一个我们可以与之共存的病毒。与病毒共存,到现在为止,还只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谎言,是欧美国家自己抗疫不力,讲出来想把自己的政策合理化。

4

香港医疗体系已超负荷,但是让确诊者居家隔离万万不可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目前香港的确诊病例还在不断上升,几乎各区都有,大家的紧张和迷茫也可以理解。这个时候政府团队去深圳,希望得到国家支持。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香港政府和民众一起去努力执行。您觉得,我们此刻最需要得到国家或者是深圳方面的哪些支持?

卢宠茂:香港很多的硬件设备其实都是不够的。

现在疫情暴发,每天新增确诊超过1000例。从核酸采样检测,到隔离,再到治疗,可以说香港暂时无法应付,这些都希望国家提供支持。我觉得最紧急的,就是隔离那些感染的人群。

因为每天(新增)上千例,要是允许他们留在家里,以香港的居住环境,很多人没办法一人一间房。而且,香港很多疫情暴发点都在屋村,这里的公共房屋没有可能每个人1个房间,结果就把家里的其他人都感染了。而且,香港很多都是老人家,也就造成不少重症患者的出现。

所以,要尽快建一些用于隔离的方舱,收治每日的新增病例。

我不赞成确诊病人在家里隔离。在香港的环境下,这样做会让很多病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且会令社会对医疗系统失去信心。那个4岁小孩,他已经发烧了几天,出现了一些症状,但是其父母没有带他到医院去。我觉得其中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是现在有些香港居民对去医院已经没有了信心,因为即使去了医院,它也没办法提供任何治疗给我。

还有一些人提议说有事就不要去医院了,在家里多喝一点水,吃一点止痛药、退烧药。但是内地现在的防疫规定,社区药房不能随意卖退烧药或感冒药,导致了一些人有症状不去医院诊断检查。

作为一名医务人员,我觉得这是香港医疗系统的失败,我们没办法给病人信心。这个4岁的小孩在家里待了几天,我相信要是他去了医院,死亡就可能避免。作为一个医生,我永远认为一个也不能少。但是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让一个原本健康的4岁小孩,这样失去了生命,我觉得非常痛心,我相信若是在内地,他不会死的。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现在香港一些大学的数据分析显示,按照当前的速度,如果控制不好,以后出现每天上万的新增确诊也不足为奇,疫情高峰可能要到3月份才出现。建设方舱医院是目前首要任务吗?如果建好了方舱医院,香港的医护人员是否足够?

卢宠茂:建设方舱是首要的隔离措施,但现在也应该找一些临时隔离场所,让那些已经确诊的轻症病人得到隔离。要是把隔离的任务交给一般市民,交给患者的家人,其实很不公平,因为他们都不是专业人员,而且他们的(居住)环境也不允许做到真正隔离,最终就变成了全家感染。所以,我还是觉得政府应该在这方面加大力度,思考不同的隔离措施。

那些轻症对医务人员的工作压力,其实不是很高,但他们确实需要一个隔离场所。此外,他们还需要一些在生活方面的支持,提供食物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让他们不用跑出社区。这要整个社会,特别是政府这个层面去推动解决。先找出并隔离那些感染者,我们才有可能对某些区进行精准封控。

但现在香港日增上千例,既控制不好,也隔离不了。我真的担心,如果出现日增1万以上,就算建方舱,也不可能满足那么庞大的感染群体。到那个时候,就变成没有能力去隔离感染的人,而是要隔离所有没有感染的人,那就是“居家令”了。

香港的(居住)环境比较密,病毒在社区里大规模传播,一旦出现日增超过1万、 2万人次的这种级别的暴发,届时(即使)做居家令,也会有很多人在家里被感染。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正如卢教授所说,发现确诊者及时隔离治疗是首要工作,有症状还是要及时就医。我看到民众知道“就医难”的局面,考虑自救。坊间又在抢购连花清瘟胶囊,放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您觉得这种方式可取吗?

卢宠茂:我觉得这是中医的传统智慧,它有一点预防的作用。但是跟疫苗需要的考虑一样,是它的供应问题。我们疫苗基本上有足够的供应,但是中药供应量不可能维持那么多,而且也不像疫苗那样打了三针就行,它是要不断用的。另外一点也跟疫苗相似,它也没办法做到绝对的预防感染,预防重症。

所以,我还是建议大家,要坚持社交距离,还有勤洗手,戴口罩。有症状的应该尽快去做检测,尽快隔离,也希望政府尽快可以做好,把有感染的人找出来隔离,不要让他们还留在家里,留在社区,造成更大规模的传播扩散。

凤凰网香港號陈笺:非常感谢卢教授。作为一位知名医生,告诉我们控制疫情就像治疗癌症一样,要和时间赛跑,迅速及时清除,以防扩散。现在香港疫情暴发,大家首先要完成疫苗接种,因为它对防范重症和死亡还是很有效的,但这还不是终极方案,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防护,提高自身免疫力。防护也要加码,如非必要尽量不出门,出门可戴两只口罩,勤洗手等等。希望大家在这场疫情中远离病毒,积极抗疫,健康平安!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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